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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回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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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景焕听到丫鬟出来传的话便知道他的娘亲余怒未消,干脆一撩袍子对着乐亲王太妃的房门跪了下来,大声说道:“娘,儿子知错了,请您责罚。”

    出来传话的丫鬟一见王爷都跪下了,吓得象什么似的,阖府下人谁不知道因为王爷身子骨不好,太妃从来不舍得让他跪下的,丫鬟赶紧跑进去禀报,急匆匆的叫道:“回娘娘,王爷在院子里给您跪下了……”

    乐亲王太妃不论再怎么生儿子的气都会以儿子的身体为先的,她一听儿子跪在院子里,立时舍不得了,急急叫道:“蠢东西,还不快将王爷扶起来请进来坐下歇着。”

    丫鬟赶紧又跑了出去,跪在一旁说道:“回王爷,娘娘让您进房歇息。”

    添寿添福赶紧爬起来将王爷扶将起来,簇拥着他走入上房,齐景焕刚进房坐下,乐亲王太妃便已经梳洗好快步走了出来。齐景焕赶紧站起身撩袍欲跪,乐亲王太妃一把托住儿子的手臂,往他脸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,见儿子面色微泛淡红,眼下的青色仿佛也比往日瞧着淡了些,看来这一觉的确是睡的不错。因为睡眠不踏实的缘故,齐景焕的下眼睑一直都泛着淡淡的青黑之色,而今日齐景焕眼下的青黑明显淡了些,只有些青意,已然没了什么黑气。

    “焕儿,昨晚上真的睡的很踏实?”乐亲王太妃没见着儿子的时候满心的怨念,如今见到了,心里便只有对儿子的紧张关切,也就顾不上生他的气了。

    齐景焕一听娘亲提到那个敏感的话题,脸上不由泛起了两抹红霞,他眼眸微垂低低嗯了一声,想了想忙又低声补了一句道:“娘,儿子昨晚睡的很沉,一觉睡到大天亮,还从来没这么舒坦过。今天起来之后精神也健旺多了。”

    乐亲王太妃惊讶的问道:“竟然不曾择席?”齐景焕自小睡眠就不好,一直都有择席这个毛病,除了乐亲王府的瑞松园卧室和太后的永福宫东配殿的卧室之外,就没有一张床能让齐景焕睡着的,直到有了定北侯府玉澄轩的罗汉榻,齐景焕才算了有第三张能让他睡着的床榻。

    齐景焕面上红意更胜,连连点头道:“不曾择席,儿子睡的很沉,早上才知道昨儿夜了添寿添福他们想尽了法子都没能唤醒儿子,这才不得不让儿子在定北侯府留宿的。娘,儿子不是有意夜不归府,您别生儿子的气行么?”说着这样的话,齐景焕不由又想起了早上醒来之时的情形。

    齐景焕倒也不算说谎,昨天晚上玉澄轩上房的动静可不算小,特别是到了后半夜,皇甫敬德与皇甫永安父子两个一时囔着要喝水,一时又要更衣,一时叫热一时叫冷的,闹腾的沸反盈天,方义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趟,可是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还有阿黑三个挤在窄小逼仄的罗汉榻上,竟是一个都没有醒。就算是齐景焕被阿黑划拉到自己的怀中,他都完全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早上齐景焕醒来的时候,发觉自己被阿黑四爪盘着紧紧的搂在怀中,阿黑的后背紧紧贴着熟睡的皇甫永宁,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挤到中间去了。三个都侧身挤在小小的罗汉榻上,竟然没有一个掉到地上,也真是奇迹了。

    齐景焕羞的满面赤红,趁着阿黑和皇甫永宁没有醒来赶紧悄悄起身,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阿黑怀中逃出来,阿黑不乐意,还闭着眼睛伸着爪子乱挠,齐景焕赶紧抓过一个大方枕塞给阿黑,才算是得了自由。

    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齐景焕满面涨红,痴痴的看着合眼沉睡的皇甫永宁,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,仿佛一直都感觉缺了一块儿的心在此时被补全了。满满的安宁与幸福之感充斥着齐景焕的胸膛,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快活过,那怕是到现在他也没有见到皇甫永宁的真正容貌。

    齐景焕正痴痴的看着,一直守在门外的添福听到房中有动静,揉揉眼睛站起来探头往室内张望,当他看到自家王爷已然起身之后,几乎要喜极而泣了,他家王爷可算是醒来了,而且还醒在未来王妃和阿黑虎二爷之前,这真是太好了。

    添福踮着脚尖儿走进屋子,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可是他刚一踏入屋子,原本在罗汉榻上睡着的皇甫永宁和阿黑嚯的坐起来,阿黑如离弦之箭一般将添福扑倒在地,两只前爪紧紧的按着添福,一双虎眼瞪圆了盯着添福,等待着皇甫永宁的命令,只要皇甫永宁一发话,添福立刻会被阿黑活活撕巴了。

    “添福?你怎么在这里?阿黑回来……”皇甫永宁认出被阿黑扑倒的人是添福,不由惊讶的问了一声,同时招回了阿黑。

    阿黑收回爪子,跑回罗汉榻旁卧着,皇甫永宁此时已然站了起来,迈步向添福走去。

    “永宁……”发觉自己被彻底忽视的齐景焕郁闷的叫了一声,他这么大一个人,就坐在罗汉榻旁边,可是皇甫永宁和阿黑都没有注意到他,他到底得有多么的没有存在感啊!

    “阿焕?你怎么也在这里?”皇甫永宁听到齐景焕的声音,惊讶的一双凤眼瞪的滚圆,满眼都是莫名惊诧,这让齐景焕憋屈的直想吐血。

    “少将军,昨晚……”“添福闭嘴!”添福刚想解释,就被他家王爷恶狠狠的四个字吓着了,急忙紧紧的闭上了嘴巴,服侍了十几年,添福还头一回见到他家王爷这般“凶残”,果然脾气是会传染了,自从王爷跟了未来王妃,脾气可大多了,添福暗暗腹诽。

    “阿焕?”皇甫永宁不高兴的叫了一声,卧在地上的阿黑也抬头瞪了齐景焕一眼以示警告,阿黑的心思很单纯,但凡惹它主人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,警告是必须的,必要时它那雪亮的牙齿也不是吃素的。

    “永宁,我来告诉你,添福退下。”齐景焕都和阿黑睡了一夜,如今自然更加不怕阿黑了,便温和的对皇甫永宁说了一句,然后转头瞪了添福一眼,加重语气将添福赶了出去。

    皇甫永宁皱眉看着齐景焕,双手环于胸前,等着齐景焕的解释。

    “永宁,我知道你和阿仁过完节就要出京了,我想来送送你们,我来的时候岳父阿仁和你还有阿黑都吃多了酒,所以也不曾说上话,昨儿侯府的下人大都放假回家过节了,我怕没有人照顾你们,就留了下来。永宁,你昨天吃了不少酒,这会儿可头疼?要不是喝些醒酒汤?”

    皇甫永宁感受了一下,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晰,并没有什么头疼之感,便摇摇头说道:“不用,我没事儿,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?我怎么都不知道?”皇甫永宁知道自己和阿黑都是极为警惕的性子,齐景焕来了她一定应该有印象,可是现在她却硬是想不起来齐景焕什么时候来的,这种情形对于皇甫永宁来说绝对是个极特别的体验,所以她才会皱眉相问。

    齐景焕只道皇甫永宁吃多了酒不记得昨晚之事,心中在微微失落之时却也有着小小的庆幸,毕竟昨晚之事他一想起来都满脸发烧,真是太……太不好意思了……而且不管皇甫永宁在意不在意,他都损了皇甫永宁的名节,虽然他是被皇甫永宁强抱的怀中的,可是他毕竟是男子,理当负全部责任。只是这样的话让面皮儿薄的齐景焕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昨天晚上来的,原想请你一起去看花灯走百病的,可是……”齐景焕红着脸嚅嚅说道。

    “昨天晚上?”皇甫永宁努力的回忆。“哦,我想起来了,你是昨天晚上来的,后来呢?后来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?”皇甫永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,指着齐景焕叫道。

    齐景焕心道:你睡的那么沉,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,幸而你不记得,要不然……“永宁,你后来就睡了,阿黑也跟你一起睡了,你们一觉睡到天亮,这不刚刚才醒么。”

    皇甫永宁眨巴眨巴眼睛,恍忽觉的是这么回事儿,可又感觉好象缺了些什么片断,再要仔细回想,她的头就开始疼了,就算皇甫永宁天赋异禀,到底也还是有些个宿醉后遗症的,怎么可能完全不头疼。

    齐景焕见皇甫永宁以手按头,心知她必是醉酒头疼,赶紧叫人准备解酒药茶。添福见自家主子一门心思全在未来王妃身上,全然忘记他自己一夜未归,王府那边已经闹了好大一场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,天都亮了,您一夜未归,太妃娘娘很是惦记您,您……”添福趁着齐景焕走出上房的机会低低劝了起来。齐景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未归之事,赶紧进屋与皇甫永宁说了几句让她好生休息之类的话,又叮嘱方义等人仔细服侍,这才匆匆赶回王府。他也的确是心虚,又怕娘亲迁怒于皇甫永宁,这才有了下跪请罪之举。

    乐亲王太妃没见到儿子之时一肚子的怒意,如今已然看到完好无缺,甚至是比平日里精神气色还略好些的儿子,心里的怒意也就散的差不多了,只拉起儿子的手仔细问了一回,添寿在回府的路上早就向齐景焕细细禀报过了,所以齐景焕此时自然不会说漏了嘴,只说与岳父相谈甚欢忘了时辰。乐亲王太妃这辈子都是极守规矩的人,她完全想不到儿子与皇甫永宁未曾成亲便同榻而眠了,因此也没多想,甚至她心里还酸涩的很,若非丈夫早逝,她的儿子何至于到他岳父那里感受慈父之爱呢。

    齐景焕为了安抚娘亲,极力渲染岳父皇甫敬德将自己当亲儿子对待,皇甫敬德对他的七分好被渲染成了十二份,那真真是慈爱的不得了,惹得乐亲王太妃才会有样酸涩的想法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齐景焕中秋夜留宿定北侯府之事总算是被圆了过去。未来女婿偶尔在岳家留宿,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毕竟完全知道当晚上真相的也就那么四个人,齐景焕是当事人,自然不会说什么,方义誓死忠于皇甫敬德一家,口风也是紧的不能再紧了,而添寿添福都能算是此次事件的推动者,自然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,两人恨不能将这一段从自己脑子里挖出去,免得哪一日王爷想起来又找他们算帐。

    若说王爷留宿定北侯府事件对乐亲王府有什么影响,那便是太妃身边的二等丫鬟春莹突然得了太妃的青眼,俨然成了太妃身边第一等得意的丫鬟,八月十六这日,春莹便在她那拔丫鬟之中第一个得到提拔,成了太妃身边的唯一的一等丫鬟,一时之间在下人之中风头无二。

    齐景焕没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小丫鬟,他心情很愁怅,因为皇甫永宁就要和她的哥哥一起离京了,他足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皇甫永宁,有想偷偷跟着溜出京城,可是自打他偷溜出府在定北侯府过了一夜之后,乐亲王太妃和梁术白苍都格外用心盯着,齐景焕完全没有机会,就连杜老先生看他都比从前紧了些,每日三顿汤药一次推拿一次药浴,杜老先生都要亲自盯着,以至于皇甫永安兄妹都离开京城三天了,齐景焕硬是没有找到出府的机会,他只能远远望着东南方向暗自叹息,东南方向正是皇甫永安兄妹此番出行的方向。

    送走了一双儿女和阿黑,皇甫敬德可以集中精力讨回属于他的母亲和妻子的产业。命方义将两份嫁妆单子誊写一份,方义边誊写边暗自心惊,先老夫人和夫人的嫁妆可真不是一般的丰厚,若是这些东西没有被武国公府那起子黑心烂肝之人贪占,他家元帅这些年何至于过的这般清苦。方义越抄越恼,真真是气炸了肺。他家世居京城,祖上与武国公府还有些个瓜葛。所以方义对于武国公府从前的做派知道的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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